2010年12月29日 星期三

情色與色情如何區分

情色與色情如何區分

寫於17世紀的劇本,堪稱為情色文學的經典。故事借用聖經裡的索多瑪城為藍本,描述當地國王允許國家裡的所有人自由雞姦,結果招致可怕的後果。傳至19世紀,《索多瑪》仍有兩本劇本留存,然而其中一本在1830年代,被藏書家赫柏的助手毀掉。據傳赫柏的助手在其藏書室中找到這份劇本,因被故事內容所嚇怕而趕緊將之銷毀,可見這個在17世紀寫成的劇本,是如何驚世駭俗。

但劇本是屬於色情文學,還是情色文學呢?嶺南大學中文系助理教授劉燕萍指出,兩者是有根本性的區別的。情色文學是以「情」為先,「色」為次,作者在創作時是有所寄託的;而色情文學則是以「色」為先,「情」為次,兩者並不能相提並論。
情色或藝術,首先是人體在東方與西方的區別。1978年,剛剛結束「文化大革命」,一幅表現烈士張志新的油畫,套用了法國名畫《自由引導人民》的創意,裸體的自由女神換作了張志新,卻引來廣泛的爭議,斥問「難道革命烈士竟是這樣地沒有廉恥?畫者意圖何在?」直到去年,還有網站發生關閉「人體彩繪」論壇的事件,令人感歎中外藝術思維的迥異。
只是歷史上不少的情色文學,往往因為作品中涉及色慾的描寫而被劃為「色情」類,如著名的《查泰萊夫人的情人》,也被禁了很多年才能重出生天,而作者也因此而被歸類為「色情作家」,後來卻被公認為一個天才。勞倫斯曾公開指「色情文學作品漫無止境地、令人厭倦地反覆描寫各種性行為,這是不可寬恕的犯罪,理應受到嚴厲的禁止。」可見他對「色情」的態度。
古希臘藝術,乃至15世紀 意大利文藝復興的古典主義藝術,都對健全完美的人體情有獨鍾。在著名的雕塑《拉奧孔》中,主人公正被殘忍的巨蛇纏咬,他的痛苦不但顯示在臉上,還顯現在身體的每一塊肌肉,每一條跟腱,肉體的痛苦與精神的偉大均衡分佈於整個身體。
但在藝術上,有時美感與慾念相差只在咫尺。1863年,巴黎印象派畫家馬奈畫出《草地上的午餐》,第一次展出時,就引起了現場的巨大不安:拿破侖三世與皇后都被氣壞了——按照慣例,在翠綠的樹林間,兩位蜷坐在草地上野餐的紳士之間是女神,但馬奈畫了一個普通的裸體貴婦。這幅不同凡響的油畫準確地抓住了肉體快樂和野餐快樂之間的關係,馬奈的朋友左拉寫道:「它簡直要把沙龍的牆壁衝破。」
越到近代,藝術家們就越有挑戰傳統價值觀的勇氣。即使是20年代最偉大的畫家畢加索,一生中也創造了不少色情形象,譬如《雙臂交叉頭上坐著的裸婦》。晚年時,他的那些放縱的裸體畫似乎更充滿了生命力——評論家認為,這是他意識到自己的生命即將結束,就以它們作為新生命的燦爛象徵。性,是現代主義的先鋒。它賦予現代主義特立獨行的氣質。藝術和電影對裸體的大膽描述,各種形式的性愛知識介紹,現在都隨處可見。色情作品的大眾化(有些人也許會說是粗俗化),或者可以看成是對過去在A片的問題上故作正經、保守禁閉的一種令人振奮的衝擊。
明朝是中國一個束縛較多的時代,在文學上也是一個較為黑暗的時期,如禮教、理學的箝制、八股文限制等,人民的思想受壓,創作上也得不到發揮。她指:「《金瓶梅》雖然多色慾描寫,又有性虐待等,但卻是一種慾念的解放,是時代反抗的象徵。」
明朝情色文學蔚然成風,現時隨便也可數出《金瓶梅》、《肉蒲團》、《繡榻野史》、《隋煬帝艷史》等作。
情色文學遭禁的現象並不止於古時,如《上海寶貝》等便也曾被禁。劉燕萍說:「像《上海寶貝》一書,除了書中刻劃的情色外,也是時代的一個側面,書中人的頹廢墮落,正如這個時代青年人找不到精神支柱的反映。雖然現時的經濟發達,然而卻不能掩飾時下年青人的精神空虛。」
對於情色文學在明朝遭禁,北京大學中文系副教授黃卉卻提出不同意見。他指明代社會瀰漫奢靡之風,很多對今天來說是禁書的是情色小說,在當時卻是大行其道。「情色小說與逛青樓,一是當時宦官文人的主要文化消費。」黃卉說。叫人不得不想起唐朝杜牧的「二十四橋明月夜,玉人何處教吹簫」。
然而當讀者去閱讀這些情色文學時,所著眼的是書中的「情」還是「色」?是作者在色慾背後的用意?還是赤裸裸性事?無論如何,約翰的《索多瑪》孤本,在參加競拍的買家心目中,價值已不單單是色情或情色之爭了。

文章來源:http://xn--feup36e.movie.org.tw/shine9.html

沒有留言:

張貼留言